《落芳菲》 小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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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芳妃正坐在红木圆凳上，天色已晚，该歇息了，她准备卸下这发髻。但此刻……
透着微微泛黄的铜镜，能隐约看见她身后欣长秀挺的白衣青年。他微微弓着身子，清秀的脸，淡然的眼齐齐在她发梢上方。
发髻被解，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修长而骨节分明十分好看的指穿过细软顺滑的发，雕着花鸟纹路的木质发梳从头顶轻轻放下带，将那些微微弯曲的发丝抚平。
他的动作很轻柔，比芳妃自己梳要轻点多得多，宛如他对待的是极易破碎的珍宝。细细的红绳将柔软顺滑的发捆好打了个活结。
芳妃左侧着脸右侧着脸欣赏着何澜的成果。
她伸手摸了摸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你这手法不错，比我自己梳的还要好……”
说着她眯了眯眼，脑海浮现了一个不太妙的想法。
她道“经常给人梳？”
何澜觉着自己比那窦娥还冤，他托着芳妃的手把它放在心口道：“冤啊，你是头一份的，我只给你梳过……”
说着语气颇有几分委屈“我还没给自己梳过呢。”
芳妃薄薄的眼皮往上掀，黑亮的眼看着他，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她温和道：“好吧，那我就信你一次……”
她起身迅速的在何澜左脸轻轻贴了一下。弯着眼笑道：“时间不早了，早点歇息！”
哪有这种人啊，撩拨完人自己先跑的。何澜心道，那双好看的眼眸看着已经褪去外衫乖乖躺下，那黑亮眼睛看着他的芳妃，认命的叹着气褪去外衫钻进锦被中。
无所谓啦，软香温玉在怀，她还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何澜思量着，环着她的手收了收。
屋内烛火倏然一暗，没过多久，两道均匀的呼吸声在夜里缠绵。
翌日
芳妃是被屋外丫鬟唤醒的，她朦胧婆娑的撑起身子揉眼时，身旁只有微微的余温。何澜上早朝去了。
伺候她的丫鬟名唤小青，是个欢脱的性子。
梳发髻的时候会笑眯眯的说“姑娘梳这发髻真好看。”
伺候她穿衣裳的时候会说“橙红色很衬姑娘。”
戴步摇金钗玉镯耳坠时，小青也会想出各种词来夸她。芳妃虽不习惯，但还是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
她在府里除了何澜，跟其他人都不熟稔，有了小青，她这上半日也不至于眼巴巴干望着等何澜。
用完膳，芳妃与小青坐在石凳上，芳妃双手捧着茶杯，听小青唾沫横飞的聊着何澜先前的事。
什么下南洲救疫，围剿外围山匪，旱灾救济灾民……
芳妃漂亮的杏眼落下她身上思量片刻有些疑虑道：“何澜一届文官，围剿山匪怎会由他去？”
小青扬脸道：“届中细节听我慢慢给你道来。”
原来先前京城与梁洲的交界处山匪横行，何澜去梁洲拜访恩师时路遇山匪，拦截了钱还不够，贪心的将人带回山寨要拿他做苦力。
也不知是山匪蠢笨还是觉得何澜看起来过于文弱，他们竟一丝防备都没有，就这么光明正大毫无遮拦的将人带回山寨。
何澜到底是个官员，出行带的仆从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一行人被压上山也不慌，悄悄记下地形，在劳作时更是光明正大摸清地形探听情况。
晚上趁山匪们睡着，用火吸引巡逻山匪注意解救了不少人，大部分被关着的是些姑娘。山匪头头荒淫无度，看见好看的就想拐上来当妾。
他们还特别会审时度势，不劫那些看着特别有钱的，专挑些寻常百姓劫。仗着人多也不怕报复。
算是歪打正着了，何澜是私下拜访，所以很是低调，人带的也不多，加上他三个人，他模样又清清秀秀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所以人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何澜与仆从到梁洲后，何澜在拜访恩师时提了几句。他毕竟是朝廷命官，恩师虽然已经不入官场，但毕竟面子和人情还在。梁洲的县令便马上批了一大批人围剿山匪。
可山匪窝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呀，何澜在队伍中充当着小幕僚和引路人的角色。掌握了不少情报，地形又配上训练有素的几十位官兵，那堆山匪又本就是欺软怕硬的主。
没抵抗多久就主动缴械投降，一齐被拉到梁洲改造去了。
……
芳妃闻言轻轻憋着笑，何澜长的确实文文弱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他长相倒是惯会骗人，想着昨夜被他单手环在肩上的情景。她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这一笑才让小青看出了点人间绝色的味。
小青愣神道：“姑娘笑起来真好看，笑起来比季小姐好看。”
芳妃坐在石凳上小口小口啜着茶，闻言有些奇：“季小姐？？”
何澜对府内说芳妃不是京都人，小青寻思着她应该也没见过那季小姐，不知道是美是丑是圆是扁的，她轻轻嗓子，娓娓道来。
“季小姐是镇北大将军的嫡女，上次姑娘见到的来寻大人的男子就是季小姐的嫡亲长兄季若离，大人与季家小将军关系好，经常去府中拜访，年龄虽差四岁，但交谈盛欢，颇有缘分，这一来二去带着当时尚未及笄的季小姐也与大人熟稔了。”
芳妃认真的吃着糕点，不时抿着清茶，她隐约能猜出来下面的发展，不过她不是那种特别深究过去的人。只当做何澜的趣事听听。听的倒也算认真。
小青停顿须臾，续道：“这季小姐吧是将军府的姑娘，比寻常女子要跳脱些，上房掀瓦翻墙爬树样样精通，起初她嫌大人生的柔柔弱弱张嘴闭嘴就讽刺大人是个小白脸，后来她自己爬墙摔下来让大人接住之后吧，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天天缠着大人芳心暗许呢。”
芳妃脑海里想着画面，不自禁的点着头。何澜说不定是单手抱的，若真是的话，那画面想想就帅。
“季小姐如今二八年华模样，正是娇嫩的时候，皮肤嫩的掐的出水。又大胆又明媚，不过没姑娘身材好，跟姑娘比起来还是稚嫩了些。”
小青说着目光淡淡落在芳妃波澜壮阔的胸脯上。
芳妃被呛到了，她轻轻咳了两声，抬眸那双眼带着盈盈水光，看上去媚眼如丝。到底是和青涩的黄毛丫头不一样的。
“你刚刚说季小姐正正二八年华？”
芳妃看着小青认真的点头，默默抿了口茶水压压惊。她竟然大那小姑娘八岁，那何澜就大那小姑娘10岁。她轻轻扶额，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上半日有小青在她身旁，自然是不无聊的，下半夜的时候何澜下朝，那就更不无聊了。
只是令芳妃没想到的是，上午才听小青提起了季小姐，下午就见到本人了。
那季小姐行事确实洒脱，十几岁的少女，生的确实娇娇嫩嫩，像刚开的桃花一样。她穿着粉色罗裙，上衣领口是白色的绣着朵朵桃花。
额头饱满，嘴唇也饱满。眉眼生的英气，但鼻子很秀气，身材确实如小青所说有些青涩，不过芳妃觉得无伤大雅。季若兰比芳妃要矮一些。在何澜身边就更娇小了。
她应当喝了酒，身上有些酒气，脸上带着红霞，应当喝了不少。
进府看到的画面，自然不是她会想看见的画面。何澜坐在石凳上，环抱着芳妃，这个姿势有点像抱小孩，不过确实舒服，芳妃也就没在意那么多。
季若兰的小脸一下子就耸起来了，看起来特别可怜，她张嘴声音娇软软的“何澜哥哥”
芳妃起身拍了拍何澜道：“小妹妹叫你呢。”
她比季若兰大八岁，唤小妹妹也合理，就是何澜面色有些怪异。他盯着芳妃难以置信道：“你当真要让我过去？”
芳妃抬眼看了眼季若兰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小妹妹快哭了，你好生说话。哄着点……”
她说着捂着肚子有些浮夸的说“哎呀，我好饿，我先去用膳了，你们慢慢聊……”
何澜：“……”虽然这可以说明芳妃信任他，但此刻他心情属实不太美妙。
季若兰穿着一身粉衣跟着花蝴蝶一样，过来还没说话就先哭了。
“呜呜呜，我哥不让我见你，他还说你下个月要成亲……”
何澜点点头道“你哥做的对。”
季若兰有些不满的努嘴，哭的更大声了。
她啜泣着，说话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何澜哥哥你不娶她行……行不行，你…你娶我好不好……”
何澜抬眼淡淡看了她一眼，铿锵有力的丢出一句：“不行”
季若兰努力憋回去的泪花一下子哗啦啦流了个彻底。
“为什么呀……她哪里比我好嘛？”
何澜这回儿倒是认真的打量起来了，他一本正经道：“芳妃胸比你大，腿比你长，皮肤比你白，生的比你娇媚……”
他每说一句季若兰便脸白一分，她摇着头咬着唇瓣低低的说“不是的不会的，何澜哥哥你不是这样肤浅的人……怎么会……”
似乎对于何澜张口闭口的容貌身材及其不可置信。何澜看她哭的泪涕交加，轻轻叹气递给她一方锦绢。
季若兰接过将小脸擦干净，只是身子还有些轻轻颤动。何澜给她倒了杯茶。面上难得认真了几分。他道：“若兰，我不喜欢你……”
只这几句就叫季若兰心抽的厉害，她垂着眸子泪水豆大豆大往锦帕上掉
她道：“我知道，但是……但是我并不觉得你喜欢她，你只是等待八年的执念，只是当时你与她的云泥之别……我只是生的时候不对，八年前若换做是我，你也会一样喜欢我，对吗？”
何澜手顿了一下，轻轻笑着摇头说“不对。”
他语气温温和和的却带着笃定，季若兰抬眼看他。
他说：“我抬眸见到她的第一眼，我这颗心就跳动的厉害，入官后我见过很多女子，比芳妃漂亮的不是没有，但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悸动。”
他说着看像身旁有些呆的季若兰续道：“我这颗心小的很，早早的住了人，旁人便是再真诚，再美丽，再痴情也挤不进去了。”
季若兰还是不愿相信：“你只是这样说，谁知道你是怎样想的。”
何澜放下茶盏敲了敲季若兰的头，她神色呆呆的捂着脑袋，两边脸布着红霞，酒气若隐若现。那双英气的眉眼微微蹙着，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柔弱之态。
何澜道：“其实在遇见她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贤良勤劳又聪慧的姑娘，但遇见之后完全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她有灵气但不聪慧，她不识字，是个娇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我是对她一见钟情，而后的思恋一天天浓郁成为更深的日久生情……”
“唔，呕……”
“……”
方才何澜给她倒了茶水，喝了几杯茶水又胡乱塞了两块桌上的糕点，喝了酒不舒服的胃经过马车一阵颠簸又进来哭的凶。
竟是难受的呕了出来。
何澜脸色微变，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在一旁轻轻顺着她背，又唤人去拿了清水。
季若兰现在实在狼狈，哭的泪涕交加还吐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觉得丢脸，她把脸埋得低低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抽着。
吐的泪痕交错，季若兰接过清水漱了漱口，先前昏沉的脑子清醒了片刻。她看着污秽的身上，自己微微嫌弃的皱着眉。
脸上红晕未褪，何澜让人带她去换衣服。
结果这一去，半天没回来。
他忍不住询问，小四撇了他一眼说：“季姑娘半路遇见夫人了，夫人把季姑娘带走了。”
何澜点点头，舒了舒心，先前去季家禀报的小侍也将季若离带来了。季若离进屋扫了两眼，坐在旁边问：“若兰呢？”
何澜目光在他坐下的刚刚若兰吐的那个石凳上频频流连，他应了一声说：“刚刚吐了，带下去换衣服了。”
季若离点点头，拿着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然后疑惑的拿着杯子：“今天泡的什么茶，味道好怪……”
何澜默了。他看着刚刚季若兰漱口用的茶杯和不明状况的季若离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为好，季若离虽然是个武将，但人龟毛的很，有点洁癖。
何澜若是跟他说了，哪怕是亲妹妹用的，他怕也是能马上在何澜面前扣嗓子眼。何澜可不想这石凳一天被兄妹俩一起呕一遍。不然他日后定然是不能直视这个石凳的，指不定一看就这石凳就能想起两人口吐秽物的模样。
画面不太美妙，还是杜绝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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