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穷处，观云起》在线试读
初春的天，空中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应寒站在走廊外，她一住不住地盯着雨点落下。“应寒，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天除了回家就是请假，你对得起那么担心你的父母吗？”
站在应寒对面的中年男人是她的班主任任勇，在应寒感觉不舒服要请假回家时，他没有答应，而是冲着她破口大骂。
应寒屏蔽着外面的声音，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雨点落下，溅起涟漪。
任勇看到心不在焉的应寒，他一把将应寒拖拽到了离自己更近的距离。
“看什么看，有没有听我讲话！”
应寒被这突然的吼叫和身体接触吓破了神。
“应寒，你再这样下去，就跟废物没有区别了你知不知道！”
“咚！”
突然间，门被轻快地推开了，从屋内走出来的是一位皮肤黝黑，五官清丽，气质庄雅，容貌坚韧的女孩。
“向可凡，你怎么出来了？”
前一秒还面目狰狞，目露睚眦的任勇，在女孩推门而出的一瞬间变得平易近人了起来。
向可凡瞟了两眼应寒，又看了看任勇，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做，艰难地说了句:
“老师，我，我想上厕所。”
“行，快去吧。”
向可凡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不远处的应寒，她清楚地看到任勇又恢复了怒发冲冠的样子，数落了应寒两句后，便进入了吵闹的教室里。
向可凡走到厕所里面，探头看到任勇进入教室后，便跑到了应寒身边。
“小寒，你没事吧？”
向可凡满眼担心，应寒只是笑笑，一句话也没说，将向可凡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来之后，便径直往前走着。
“咚！”
门被再次打开了。
“向可凡，你来。”
说话的是任勇，她招呼向可凡回教室。
“哦，来了老师。”
尽管向可凡不放心应寒，但是她没有办法，只能听从任勇的话回了教室。
“废物，废物”她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她没有去校门口，而是走进了洗手间，那里的此时，空中星星点点地下着下雨，应寒和班主任任勇就面对面地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
这会儿刚下课，任勇将同学们都喝回了教室，让班长向可凡盯着他们上自习，随后又走到了应寒旁边。
谁会弃八卦于不顾呢？同学们有的用书掩盖着视线透过门上的小玻璃向门外看，有的则直接利用视觉死角贴着窗沿看，向可凡喝止他们了，但没用。
“哎，你听见了吗？老任好像不让她回家诶。真的假的？不过她就来了半天就要回家，装的吧，谁不想回家啊？啊？可是那次她父母亲自来给她请的长假诶，而且我也看了她手上的疤了，不像假的吧。谁知道呢，指不定什么非主流小女孩呢。”……
教室里充斥着各种声音，向可凡喝止多次无果，她便只能低着头在讲台上看书了。她平等的尊重每一个人的隐私，其实，她也不感兴趣，她只想好好学习，她有自己的追求，她对这些偷听八卦的行为一向嗤之以鼻。
门外，黄豆般的雨水砸在应寒身上，伴着从教室里吹来的风，风声很大，她一时之间竟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惊恐地抬起头，望着任勇狰狞的面庞又落寞地低下了头扣起了手指。
她现在什么也听不到，只能感觉到豆大的雨水砸在身上的痛楚。
“啪！”应寒扣手指的手突然变得通红，连向可凡都被惊到了抬头望了一眼，接着又低下了头。
任凭教室里的风怎么大，任勇还是“一心一意”地数落着应寒。
“你在这还有什么意义啊？来上半天就要回家，你还上什么学啊？小女孩家家的你学学人家向可凡，不好好上学天天想着住院逃避，我告诉你你这样早晚废了！”
这是应寒那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废了，废了”这几个字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任勇进屋喝住了众人，风停了，但是应寒还是什么都听不见，任凭向可凡出来让她进屋暖暖她也没有回应。
向可凡和任勇说害怕她出事想去陪着她去找在校门口的家长。“不用去！她有手有脚，让她自己去就行，你学习那么好不用管那个废物。”
向可凡听见那两个字猛的一惊，可是她明明记得上次考试应寒还是班里前五的啊。纱窗坏了，到现在都没修。
应寒很久之前就发现了这个地方，她想着如果哪一天扛不住了就从这里跳下去也好啊，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
她走过去将纱窗口子撕得更大，然后双手拽着窗沿两侧爬了上去，虽然已经想过了，但是她的手却还在抖，大概是纱窗的细钢丝划的吧。
现在是上课时间，卫生间没有人，她就在那坐了一小会儿，任凭雨滴在身上，她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被雨水冲刷的快乐。
“要是能像电脑一样，出现故障就能重启该多好啊！”她几乎是喊出来的，这是她十五年以来最大胆的一次。
随后，她张开双臂，在萧瑟的秋风中从三楼翩翩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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